97回公司述職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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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地說是她父親今時今日的位置。
爾朝準時出現，與她一起到來的還有美珍，她特意畫了妝，五官看起來清澈秀麗，衣著也很得體，與平時的形象好像來個華麗的變身，爾朝在她身邊，絲毫看不出有什麽不和諧，兩人竟在所有人眼裏，那麽般配！
臺上是少冉和何樂唯的舞臺，臺下就是爾朝和美珍的光環所在，雙方家人朋友中很多人都知道少冉身邊有一位得力幹將，也知道這位青年才俊是一位難得優秀的人才，關鍵還是單身。有女兒的婦人打扮得高貴得體，穿戴高雅不俗，她們帶來的女孩子們一個個華裝麗服，妝容貼切，精致漂亮，大方端莊。少冉的小兄弟們故意在中間晃來晃去沒話找話沒事找事，有意搭訕。有些沖著爾朝來的母女看到爾朝身邊的美珍，很多人在洩氣，周圍散發出一片失望的嘆息。
283喝醉了
少冉母親對爾朝一直有很好的印象，她從少冉父親和少冉的嘴裏都聽說了爾朝在公司的作為，清楚他是個難得的人才，此刻她笑容滿面地走過來，目光溫暖地投到爾朝身上，興奮地說道：“今天看到你真高興！段經理！”
“謝謝您，阿姨！好久不見，你越來越年輕！”爾朝態度誠懇，走近她，恭敬地說道。
“你真會說話，不過，我今天出門，自己認真照過鏡子，覺得氣色還不錯！這可能就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你說是不是段經理？”少冉媽媽一反常態地幽默，看來兒子的婚事確定下來，讓她整個人都變得自信不少，很多年老的女人即是輸掉愛情最後都能在兒女身上贏回最後的一局。
“沒錯！我們也是來跟著沾光的！”爾朝一臉單純的微笑，他十分高興看到今天的局面，不管是對少冉還是少冉母親今天都是意義非凡的。
“我看出來啦，你今天也是容光煥發，應該有女朋友了吧？這位是你女朋友吧？你們看起來真般配！”少冉媽媽目光溫柔地看著美珍，一臉疼惜。
“不是，阿姨，她是我同事。”爾朝馬上糾正，好像擔心別人會誤解自己，自從美珍來到自己身邊後，他經常為這種誤會感到擔心，每次都搞得自己難看緊張。
“同事？也不錯呀！近水樓臺先得月！你一定要珍惜眼前的機會喲！”少冉媽媽絲毫不肯放過這個撮合的機會。她以自己這輩子的經驗很自信地看出來眼前的一對實在再好不過，美珍的賢惠善良，爾朝的能幹得體，就是一樁美滿幸福的傳統婚姻。
“你誤會啦，阿姨，我最反對同事之間談戀愛！”爾朝突然嚴肅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不希望別人誤會自己特別是美珍，本來孤男寡女在一起就很不正常，特別是美珍還沒有對象，爾朝不希望影響她將來的生活，他在撇清自己也在維護美珍。
“原來是這樣！”少冉媽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知趣地不再繼續刨根問底。她對爾朝固執的態度感到有些失望，訕訕一笑，並沒有流露出自己真實的心情。
“沒錯，阿姨。今天也很忙吧？客人比較多，有需要我幫忙說一聲。”爾朝誠懇地說道，看到有人過來找少冉母親，他馬上說道。等她離開後就準備到別的地方轉轉，他不喜歡和上了歲數女人多說話，她們對於自己這個年齡還沒有對象的男女都表現出過分的熱情。
美珍緊緊跟著爾朝，走了幾步，爾朝意識到什麽，回頭看著她，耐著性子說道：“你自己隨便轉轉吧，不用跟著我！剛才好像看到小瑞在那邊，你去找小瑞吧？”
“不用吧，她認識的人那麽多，哪有時間搭理我！我反正都不認識，還是跟著你好點！”美珍並沒有打算離開他，萬能膠一樣地黏住他。她對爾朝一直采用潤物無聲的一招。
爾朝也有同感，少冉家裏請來的客人，包括何樂唯家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一個個趾高氣揚，燦爛的笑容背後是誰也不放在眼裏的輕狂！爾朝以前沒有見過少冉家的親戚，少冉平時很少提到他家的親戚關系，給人不太走動的印象，爾朝還以為少冉家就沒有什麽親戚呢，今天到這裏才發現，少冉家的親戚裏，不僅有堂兄弟若幹，表姊妹若幹，什麽七大姑八大姨，更是應有盡有，只不過在少冉的交際圈裏對他們都有些淡漠。這些親戚對少冉倒表現得十分親熱。
見識了這些大大小小的親戚，免不了一番客套認識，酒桌上大家也是你來我往，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等到少冉和何樂唯過來敬酒的時候，爾朝已經喝得有七八分醉意。
“段經理，你是不是喝高啦？眼睛怎麽這麽紅？”何樂唯看著爾朝耳熱臉紅的樣子，笑著說道。
“今天，特別高興！我和少冉不僅是領導和下屬的關系，也是好兄弟！看到你們修成正果，我是真心地高興！所以，今天就多喝了幾杯！”爾朝語言流暢，端著酒杯，起身面對何樂唯和少冉，高興地說道。
“我知道你這是肺腑之言！我們的事就這樣定下來啦！你是不是也可以摘掉女朋友臉上的面紗啦？”何樂唯舉杯敬他酒，眼睛流露出狡黠的神情。
“一定不會令你失望！快啦！”爾朝低頭一笑，沒有去註視她的眼睛，只是仰頭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我也很期待這一天！”少冉這才說上話，他好像不是今天晚上的主角，話很少，主動落在後面，讓何樂唯擔當重任。
爾朝認真看他一眼，發現他今天穿戴的十分整齊講究。一身深色西裝，棉白色襯衣，手腕上帶著一塊新款進口手表，頭發經過認真打理，紋絲不亂，清爽而不油膩。他是個標準的闊少，一直註重自己的外在形象，特別是細節上，更是鮮有失誤過。
何樂唯今天打扮得不像是訂婚，倒像結婚一樣隆重，要是頭上再披點紗，她就算是準新娘啦。
爾朝眼神迷離，看著眼前的一對新人，只是點頭微笑，祝福不斷。等到一對新人離開，他才落座繼續和同桌的人喝酒。
美珍沒有和爾朝坐在一起，酒席前，小瑞過來將她拉走。飯後，才過來和爾朝一起回家。這時候的爾朝已經搖擺不定，腳步亂擺，醉意熏熏，在美珍的攙扶下勉強控制住失去平衡的腳步，在酒店外面匆忙上了車，一起回了家。
到家後，爾朝被美珍扶進臥室，這時的酒意已經醉到十分，看著眼前細心體貼地照顧著自己，為自己洗腳擦臉的美珍，爾朝眼前仿佛浮動出羽禾的身影。
“羽禾，你知道嗎？今天，我好高興！”爾朝眼神迷離陶醉地看著美珍喃喃說道。
“我知道！”美珍理解爾朝的心思，雖然這話是說給羽禾聽的，美珍也能體會。她已經猜出羽禾和少冉還有爾朝之間覆雜的關系，她在羨慕之餘，也為自己感到不平。
“我們結婚吧！”爾朝聽到回應，真的以為是羽禾在身邊，他錯將美珍的手當成羽禾的手，抓起來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美珍順勢將手遞給他，任由他親吻撫摸，她感受不到來自爾朝對自己的熱情，感受到只是留給羽禾的一腔熱血。
爾朝確實醉啦，沒有做別的出格的行為，很快就睡著了。
美珍一直沒有將手從他手心裏抽出來，她享受著只有夢裏才有的溫存，目光溫暖地看著一臉帶著幸福沈沈睡去的爾朝。
284你做得太好了
少冉訂婚後，有過短暫的陶醉。他感受了從來沒有過的關心和照顧，濃濃的親情突然之間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
首先是未來丈母娘和岳父的，每周要留出三天時間，去他們家吃飯。每次，都是做自己愛吃的飯，無論多繁忙，準岳父都會陪他聊天，小酌幾杯。少冉的喜怒哀樂都牽動著岳父的心，他對少冉的疼愛不僅有對女婿兒的愛，還有是來自好友唯一兒子的愛，還有對於自己畢生的成就有所寄托的心願。
未來丈母娘的噓寒問暖更是發自內心，讓缺少家庭溫暖的少冉，接受之餘有些感動。說出來有些諷刺，少冉長這麽大沒有享受過的天倫之樂在何樂唯家都體驗到了。他有踏實的滿足，開始接受這種生活，讓自己盡心地走進真實的生活裏，為愛自己的這些人而努力。
家裏的父母也表現出不同於以往的熱情，母親每天都是滿面笑容，她的滿足和幸福，笑容多年來的愁眉不展。母親和娘娘每天都會聽戲唱曲，幸福安詳的狀態就像整個人生從來沒有遭受過挫折！少冉沒想到訂婚帶給大家這麽大的變化，他第一次體會對能夠給予母親的孝敬，為了父母如今的天倫之樂，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接下來，他準備要去和何樂唯一起度假！去有陽光、沙灘、大海的地方，享受悠閑的假期！這個假期有些漫長，少冉很真誠地設想了這個行程，他需要拿出自己的真情實感出來，他對何樂唯應該動心了。
少冉走後，爾朝變得更加忙碌起來，他要承擔的工作和責任也變得更加繁重。十一月份快要過去，眼看就到年底總結，很多事情千頭萬緒，爾朝白天整理出來，晚上還要熬夜和少冉開視頻會議。
這還不是讓爾朝最煩心的地方，對於工作上出現的任何問題，他從來都是勇於擔當，毫不退縮，就算多大的挑戰，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現在，讓他感到不安和擔心害怕的人變成了美珍。
羽禾離開，少冉放假，突然安靜下來的空間，就剩下美珍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她好像蓄謀已久，就等待著一次有利於自己的機會，要好好地把握住。爾朝確認到自己被美珍視為盤中之食，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以前，爾朝每天午飯和晚飯都在公司吃或者有應酬出去吃的，現在應酬少很多，午飯和晚飯只好交給主動要求負責照顧的美珍，爾朝剛開始並沒有想那麽多，只不過幫忙帶個飯，需要有什麽思想準備嗎？
美珍為爾朝準備的日常三餐，可謂費盡心機。她並不善於烹飪，甚至，做飯都談不上內行，這當然不是因為她懶惰，要知道生活在偏遠的山區，改善生活的機會並不多，而且爾朝對於他們那裏為了節省糧食和金錢做出來的飯菜絲毫不感興趣。
這些都難不住美珍！誰讓她是從大山裏走出來的勇敢妹子呢！從來到爾朝身邊的那一天起，她就發現爾朝在吃的方面十分講究，他不會為了填飽肚子多吃一口飯，但是他會為了一口美食跑到另外一個城市。他的廚房講究得也是沒話說，湯鍋炒鍋蒸鍋煮鍋是進口的，各種碗精美得不忍拿出來盛飯，調羹，盤子碟子都是和碗一樣的瓷器，不僅講究搭配，還要求質地和精美程度都是一模一樣的。專門用來擺放茶具的櫃子，有不同喝茶的喝咖啡的喝果汁的不同杯子，那麽講究，讓美珍一直都在櫃子前膽怯不安，生怕不小心打爛一個讓爾朝不高興。還好這種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真實發生，似乎來過廚房的每個人都很小心地適用裏面的物品，做到輕拿輕放擺放整齊。自從來到爾朝身邊，知道爾朝的習慣後，她開始抽空鉆研美食，再加上平時虛心向鄰居討教，她現在也算能做一手可口的家常菜。
但是，這些還不能滿足爾朝的胃口，美珍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爾朝吃飯並不挑食，但是他喜歡吃的東西並不多，這也直接導致了爾朝身體一直偏瘦，吃飯的時候不是說話就是看報紙，動筷子都是有數的。美珍從這些生活細節上發現，爾朝並不喜歡單一的食物，就算他喜歡吃的也不會連著吃兩次，除了早餐，他不太喜歡重樣的飯菜。
他真的不喜歡吃飯嗎？答案是否定的，爾朝遇到喜歡吃的菜也會一下子變成大胃王的，可惜除了美珍沒有人真正關心爾朝的衣食住行，現在好啦，她有機會啦，她要讓爾朝明白生活中誰才是對他最關懷備至，溫柔體貼的人。
第一件事就是吃飯的問題，爾朝早上喜歡喝湯，當然不是什麽雞湯魚湯，而是清淡的米粥或者新鮮的牛奶，他對各種粥的要求也是極其高，稠了他不吃，稀了他不喝，什麽剩米飯做粥，泡谷類熬粥，勾兌粥，加黃原膠的粥，統統不要，爾朝只要拿勺子在嘴邊碰一下就會敏感地意識到這些雜七雜八的登堂入室的所謂營養美味的粥品，都是不入法眼的廉價貨，爾朝要喝的粥，需要小火慢熬，食材新鮮，加上掌勺者氣定神閑，耐下心地下一番真功夫後，才能熬制出一鍋上好的粥。還有，就是不能重樣，要經常調換幾種配料。
這些美珍還做不好，可是她做好的就做出來，做不好的也已經找到幾家比較不錯的精品粥店。
每天早上，美珍都會五點多起床，悄悄地在廚房，為爾朝準備早餐。砂鍋熬上粥，紅棗去核，桂圓剝皮去心，慢慢放入砂鍋內。先大火燒開，再小火慢燉。接著準備幾樣可口的小菜，還要有幾樣點心，不能太甜的，也不能太鹹的，更不要鹹甜口的。爾朝只喜歡清淡的早餐，青菜不能炒老了，炒老了不僅口感不好，賣相也不好；點心不能擺的太整齊，太整齊就顯得做作，不整齊又看起來雜亂。凡事最重要就是順眼，沒辦法誰讓爾朝就是這樣一個精致的型男呢。
中午的飯菜也很講究，米飯要用無機大米，青菜各放在不同的盒子裏，簡單調味，肉類提前做好，收拾在另一個盒子裏。快到飯點兒的時候，公司微波爐裏加熱一下，就可以啦。
晚飯，不要太講究，牛奶是不可少的。因為忙碌一天的爾朝，似乎動嘴的力氣都懶得出。牛奶不能買超市盒裝的，更不能買袋裝的，要去牛奶廠提前訂購，還不能直接送到家，要去代銷點提前取回來，放在冰箱裏冷凍一下，到喝的時候，用牛奶鍋小火煮開，撇去上面一層奶油脂，溫熱的時候放進玻璃杯，提前放在餐桌上。再配上親手做的面包三明治，就可以啦。
285償還給你的
爾朝接受了生活賦予他的愜意和美食，他以為每天的餐飲本來就應該如此，卻忽略了一個任勞任怨的靈魂，一直誠惶誠恐地在他身邊，小心服侍的美珍。美珍不求回報，她對爾朝的無私，超越了這世界上所有她認識的人。永遠不會有人再讓她付出這般的愛和耐心。她看到爾朝舒舒服服地吃飯，心滿意足地享受著一日三餐，精力充沛地工作，在不經意的時候嘴角帶著微笑對著手機思念一個遠方的人。美珍目睹此景，不嫉妒，幸福地笑笑。她只要爾朝幸福，這遠比自己幸福更有意義。
美珍說不清為什麽這樣做？難道是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嗎？似乎也不完全這樣，爾朝一再聲明美珍不欠他什麽，一切都是爾朝心甘情願做的。就算受幫助的人不是美珍也會是別人。
美珍對眼下的生活，還是十分滿意的。她不感到辛苦疲憊，她甚至希望羽禾還有少冉最好都別回來啦，去什麽地方都好，就算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們在另外一個世界裏依然會被愛會愛上別人，將真實的世界留給自己和爾朝，爾朝不會對誰在感情上全部付出，美珍可以為他付出全部的感情，兩人相濡以沫，過舉案齊眉的日子，一個專心顧家，一個心無雜念只想著工作。這就完整了。這是不是有點殘忍？對爾朝來說，還有比工作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他情願被羽禾折磨得死去活來，一會兒萎靡不振，一會兒哈哈大笑，他的心被攥緊羽禾的手，而羽禾並不知道珍惜。美珍無從怨恨，怎麽想都好像沒自己什麽事，她就像一個女刀客，情願成為恩人的奴隸，隨時準備為他付出一切。不是他，這華美的世界，不過是海市蜃樓，因為他這華美的世界才有了生命。
生活裏，好像真的剩下這兩個人，舒適安靜地生活在一起。沒有波瀾，特沒有紛擾，沒有古靈精怪的前任，也沒有楚楚動人的現任。爾朝除了工作，思想倒真的放松不少，他的朋友圈裏，有何樂唯在瘋狂曬圖，美圖秀秀將她還算精致，但不夠美麗的五官修得更加精致好看，少冉一臉愜意地坐在她身邊或者躺在她身邊，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姿勢，以同樣的愜意表情存在著！看起來，幸福極啦！他們在的地方天空好幹凈，海水湛藍一片，一切都是秀色可餐的。
爾朝想到羽禾，她很安靜，不喜歡在朋友圈刷存在感，當然她有個朋友圈是經常曬圖的，不過那也是工作用的，基本上沒有她本人的私照。爾朝犯了飽暖思淫欲的通病，他在這個冬天吃得好好的，穿得暖暖的，空下來的時間全部用來思念羽禾，他奇怪羽禾為什麽這麽安靜？就像從他的生活裏消失了一樣，難道羽禾不想念自己嗎？不想念他們在一起發生的那麽多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突然消失的羽禾，就像從夢裏出走了一般，爾朝只能在夢裏一遍遍地追尋她的腳步，他經常靜止在時間裏，習慣性地將自己遺忘，強迫自己放棄一些該去完成的事情，思念從來沒有如此多地占據他的空間。
美珍希望爾朝看到自己為他做的一切，希望得到他的認可，希望有機會得到他的心，當然這很奢侈，美珍不是一點也不知道。
就像少冉訂婚那天晚上，爾朝僅僅是將自己當成了別的女人。爾朝對美珍的心思全然不知，他一直將美珍當成一個自己精心照顧的一個幫扶對象，希望她幸福、快樂、有一個美好的人生，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的人生和自己會有多親密的關系！
在羽禾走後，少冉剛剛離去的幾天裏，下了一場大雪，天氣預報說是小雪轉中雪，結果，從下的時候就是紛紛揚揚的大雪，一夜之間，大雪封住了街道，所有的建築和植被都被埋在了雪地裏，一大早起來，發現路不見了，所有的綠色植物都不見了，矮冬青被封嚴了，公路和人行道沒有了區別，一片潔白的世界，好像突然間掉進冰雪城堡，這麽美好的景致，卻讓爾朝有些擔心，怎麽去上班呢？
美珍早上起來準備早飯的時候，發現外面很亮，湊到窗戶上一看，就看到這個銀色世界，她喜歡城市裏下雪的天氣，城裏的雪和鄉下的雪是不一樣的，城裏的雪是用來玩的，鄉下的雪卻是一場災難。美珍心情愉快地跑到不同的窗前去欣賞外面的雪景，一邊做早飯，一邊看外面的景色，卻沒有吵醒爾朝，她已經養成了輕手輕腳的習慣。
等到爾朝起床，看到他略顯煩惱地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走過去笑著說道：“我們是不是只能步行去上班？”
“啊？”爾朝意外地聽到美珍的聲音，沒有反應過來，驚訝一聲。
“昨天晚上的雪下得這麽大，你看下面的路都封了！”美珍認真地看著他，一臉微笑地說道。
“是呀，只能走著去上班！”爾朝只好點點頭，路上一定很擁堵，還不如走著去單位，就算遲到總比不去好。
商量了怎麽去上班，兩人就匆匆吃完早飯，然後，一起早早出門。
外面還在下雪，清潔工忙碌著清掃路面的積雪，匆匆茫茫的人流，彎著腰腳步小心地走過去。一個個都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爾朝穿著一件中長款的羽絨服，脖子裏圍著羽禾親手編織的圍巾，吊著公文包，不急不緩地踩著腳下的白雪。
美珍跟在他身邊，看著到處都是皚皚白雪，心情愉快、腳步敏捷地走在路上。她拿出手機不停地拍著雪景，還悄悄將爾朝的背影拍進去！興奮的時候，還跑過去走到爾朝前面，攔在路上和他拍合影。
爾朝理解她興奮的心情，女人對於雪這種空靈剔透的精靈，會覺得很浪漫美好，她們喜歡將幾乎要造成自然災害的大雪當成美麗的童話世界，甚至將自己當成著純潔的世界唯一的女主角。爾朝不屑美珍的優質行為。他已經走得很吃力，美珍卻一直腳步輕盈。這是她的長項，再難走的路對美珍來說都算不上什麽，哪裏的路還會比山上濕滑的路難走呢？
爾朝沒有理會她東拍西拍的行為，只是提醒她：“小心點兒！註意腳底下！別滑倒！”
“我知道！我看著呢！”美珍還是只顧自己愉快地邊看雪景邊拍照。
不知不覺中，路已經走了一半，這麽遠的距離，路上汽車擁堵地停滯在街道中間，雪還在下，沒有打傘的人幾乎要成雪人，身上堆滿了雪。
美珍看到此刻的景象，興奮地拉住爾朝的胳膊，高興地大聲說道：“你看，我們這樣走一路，身上也和他們一樣，頭上也是白的！”
爾朝被她的話擾亂了心境，他不好說什麽，也不好指責興頭上的美珍，他也不介意在這樣天氣裏被大雪淋白了頭發。每個人都不介意，很少有人去抖動，這些人都散發著活力和青春，都想感受白頭到老的浪漫。走著走著有人瘋跑起來，有人追趕著，揚起一片雪色的霧。
286別開玩笑啦
這場初雪已經下了整整一夜，在人們休息的時候，大雪無聲無息地湮沒了昔日的一切，從樓上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沒有瑕疵的雪地，偶爾有個人影也好像是在雪地裏迷了路，走走停停，找不到路在那裏。停車場看不到一輛車，只有密密的高高的一排排的雪影。昨天的一切連同回憶一起唄大雪覆蓋了。
一路上，雪下得都不太緊，稀稀疏疏，看起來快要停了。手機不斷收到路況信息，很多路因為這場雪變成了事故現場，人們將車排成隊堵成長長的隊伍，等待著前面環衛工清掃後好繼續前行。一張張焦慮的面孔擰著眉頭，腳步無奈地走來走去，一會讓接一個電話一會兒又打出去一個電話，看起來都有很多事情等著去忙碌，可惜卻堵在路上，寸步難行。
爾朝和美珍都感到慶幸，幸虧沒有開車，否則也會堵在路上。雪越來越小，等到公司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停下來。拍拍身上的積雪，走進熟悉的辦公樓，爾朝面對的是一張張熟悉恭敬的面孔，走在這些致敬的人群裏，爾朝絲毫不覺得有多榮耀，他對美珍剛才在路上對自己大發詩性說的什麽白頭的話有些意見！
美珍不理會他一臉的不滿，心情大好，一個人跟在爾朝身邊，好像路上撿到金元寶一樣高興。這一路她走得太開心了，這還是第一次能夠如此悠閑地和爾朝一起來公司。爾朝雖然繃著臉，能看出他對自己並不反感，還配合自己拍了幾張照片。美珍很高興這個下雪的天氣，大雪封路絲毫也沒有影響她的心情，她一路都是仰著頭，一臉興奮的笑容。
爾朝沒有將個人的情感帶進辦公室，他發現已經過了上班的時候，他很少有遲到的時候，沒想到今天竟遲到了。他遲到不會接受任何懲罰，也沒有人過來指責他，但是他卻感到不愉快，不願意原諒自己。美珍不停地在眼前晃來晃去，這讓他有些心煩意亂，說實話，她在自己眼前已經晃了很久啦，可是怎麽就今天感到煩惱不已呢？
這一天過得特別漫長，因為天氣的原因，美珍沒有帶午飯，中午下班，兩人只好一起到外面吃。
爾朝很少單獨和美珍在一起吃飯，平時有少冉或者小瑞在，並不覺得不自然，可惜，今天連小瑞都請假啦！
在常去的那家餐廳，美珍負責點菜。爾朝沒敢說什麽，他不希望工作之外對她指手畫腳或者擺什麽高姿態，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從羽禾身上領悟到的。就在這家餐廳，原木色的桌椅，桌上放著精致的醋瓶和盛放椒鹽的茶盅，一個黑色的陶器，精巧得就像一個白酒杯，裏面放著老板秘制的辣椒汁。一切都沒有改變，而羽禾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來過這裏，她以後也可能不會再來，這裏沒有了令她舒服愉快的感覺，占據她腦海的回憶，會令她無心飲食。想到以前和羽禾一起工作的時候，經常對她頤指氣使，無論工作上或者工作外，從來沒有好好對待她，現在想想，滿是愧疚。爾朝微微垂下頭去，覺得自己太容易傷感了。外面的天氣不算太冷，他卻感到出奇的涼，點好的飯菜快要來了，他還沒有解下圍巾的打算。
美珍沒有征求爾朝的意見，她清楚爾朝喜歡吃什麽，這裏的菜只有幾樣做得還算可口，也是爾朝可以接受的。美珍點好菜，看到爾朝呆坐在位子上，裹著圍巾，半個臉都看不到，好像很冷的樣子。她不清楚他的心思，今天爾朝對自己稍微的溫柔態度，讓她心情大好，不僅點了爾朝能吃的飯菜，還點了自己喜歡吃的菜。
菜上來後，爾朝就低頭吃飯，不說話，默默地吃起來。說實話，羽禾走後，他在外面常常食不知味，心裏猜想羽禾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突然不習慣了外面的飲食。這家毫無創意千篇一律的小餐廳，如果不是天氣太冷，又感到饑餓，他寧願呆在辦公室裏不出來。
吃飯的時候，美珍很小心地給爾朝夾了一筷子青菜。爾朝沒有拒絕，感覺到她今天心情超好，不忍心打擊她，只好夾起來直接吃進肚子裏。
安靜地吃完飯，兩人又一路沈默地回到辦公室，下午有會議，美珍忙著整理資料，在爾朝眼前終於短暫地消失了一會兒。
爾朝這才靜下心來，看自己手裏的文件。剛靜下心來，就接到少冉的電話，他語氣怪怪地說道：“家裏下雪啦？”
“是呀！下了一夜！快到辦公室才停下來！”爾朝想到他那裏還是暖暖的天氣，笑著說道。
“看到啦！”少冉說完就吃吃地笑起來。
“你笑什麽？看到什麽啦？精神不正常了吧？”爾朝困惑地問道。
“一路到白頭，是嗎？我看到好大的雪呀，天地間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有一對孤男寡女挨著頭拍照，還說要白頭到老！”少冉壓低聲音，語氣羨慕地說道。
“你胡說什麽？”爾朝突然想到美珍說的話，原來她不僅是說說而已，還將照片配上文字發到朋友圈。
“好啦！不說你啦！我們還有活動！拜拜！”少冉大笑著掛掉電話。
爾朝還沒有將手機放下，又有來電。是再熟悉不過的號碼，他馬上心情激動地接聽起來。
“爾朝，你還好嗎？”羽禾的聲音就像得了重感冒，有很大的鼻音。
“怎麽啦？不舒服嗎？”爾朝緊張起來。
“沒有！就是想你啦！”羽禾說完，就再沒有聲音。
據自己這麽長時間的了解，爾朝清楚她一定是在偷偷流淚。僅僅是因為想自己嗎？爾朝對自己的魅力並不十分自信。
“不好玩就早點回來吧？”爾朝心疼地說道。
“沒有！挺好的！我還要待上一段時間！家裏下雪了是嗎？”羽禾最後一句話，讓爾朝渾身都感到不好起來。
“親愛的，我好想你！你早點回來吧！”爾朝不知道她怎麽回事，越是擔心越是不放心。
“我會回去的！我現在真的很累！美珍還好嗎？”羽禾突然問道。
爾朝一時語塞！他意識到什麽！羽禾沒有美珍微信，可是她有何樂唯的微信！何樂唯轉發了美珍的微信，或者何樂唯幹脆將美珍發的朋友圈覆制給羽禾。
287沖動的羔羊
一定是看到那張合影，看到那句話啦.少冉打電話就應該想到，爾朝覺得自己還是有預感的，難怪一早上心情都是煩煩的。
“爾朝，你說我能和你一起白頭嗎？”羽禾無限傷感地問道。
“那還用說？不是你還會是誰？你別胡思亂想！”爾朝皺起眉頭，他心慌意亂，從來沒有這麽不冷靜過，他擔心羽禾亂想，這麽遠想見她都難。
“我沒有亂想，下雪真的很好，外面一定很漂亮吧？可惜我都沒有看到！”羽禾十分遺憾地說。
“有什麽好的？道路擁堵！交通癱瘓！生活物資漲價！整個城市都是一團亂！”爾朝越想越煩惱起來。
“你管那麽多幹嘛？應該多關心下身邊人！”羽禾不知要傳達什麽意思給自己，爾朝沒有聽明白。
“身邊人？關心誰？你真是莫名其妙！”爾朝有些生氣，他真是活見鬼啦，一上午什麽都做，卻硬生生鬧出緋聞來。
“美珍呀！你不覺得她對你很好？我覺得她對你的好是沒有其他人可以做到的！”羽禾在何樂唯發來的圖片裏看到美珍為爾朝準備的早餐，何樂唯發給羽禾的還有很多美珍朋友圈截圖，美珍的朋友圈儼然一個滋潤的居家小女人，她從來不提和爾朝的關系，對爾朝的稱呼一直是他，這應該是個很暧昧的字眼，羽禾以前沒發現這裏面的問題，她也是第一次收到何樂唯發過來的好意，沒想到竟然都是美珍的朋友圈截圖。
“她對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一點兒，我只能對你一個人好，我對你怎麽樣你不知道嗎？”電話裏說不清楚，爾朝著急地說道。
羽禾停頓一下，她左右為難起來，爾朝說的話沒錯，她覺得自己心裏進魔鬼了，怎麽都是美珍和爾朝在一起的畫面，語氣艱難地說道：“我看到你們一路到白頭的照片，你知道我什麽心情嗎？”
“你看到啦？我還沒看到，怎麽樣？是不是拍的很好看？這種偷拍偷發的行為，需要我向你解釋嗎？”爾朝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面對誤解，他感到無奈又反感。
“沒事啦！雪下那麽大，一定很冷吧？圍巾戴了嗎？”羽禾從爾朝不耐煩的聲音裏，似乎明白了怎麽回事，這才放下心來，溫柔地問道。
“戴了！一路上都在想織圍巾的人，所以沒計較有人在拍照！”爾朝看一眼放在眼前的圍巾，一臉幸福地說道。
羽禾突然沈默下來，想到爾朝那裏一早上出門看到天地間白茫茫的大雪，爾朝戴著自己親手編織的毛衣，低著頭思念自己的模樣，有些感動，心裏的煩惱也消失不見了。
“怎麽不說話？”爾朝聽不到她的聲音，焦急地問道。
“被你感動到了！”羽禾徐徐說出這句話，整個心都被相思占滿。
“早點回來！”爾朝感受到她聲音傳遞過來的覆雜情緒，恨不得伸手將她抱進懷裏，以解兩人短暫分開卻很不習慣的痛苦。
“我會早點回去，再見！”羽禾準備掛掉電話。
“等下，親一個吧。”爾朝小聲請求道。
羽禾只好將手機湊到嘴邊，用力地發出一個親吻的聲音，兩人隔著電話舔著屏，膩歪一番後才掛斷。
掛了電話，羽禾一個人在酒店房間裏惆悵了一會兒，才出去工作。
下午下班後，爾朝和美珍由公司的車送回家。到家後，爾朝就呆在房間沒有出去，直到美珍做好飯叫他才出來吃飯。
爾朝已經換了在家穿的便服，將自己收拾得一如平常那樣幹凈灑脫，他走出來看到美珍，眉頭不自然地皺了一下。
美珍的心情很好，早上在微信上發出去的圖片陪著那句一路到白頭的文字，後面跟了無數點讚和留言。每個人都是祝福的話，雖然她明明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存在著誤會，卻情願自欺欺人地相信這是真的。
這天晚上，她做了簡單的晚餐，還是爾朝平時喜歡的牛奶和點心。
爾朝面無表情地坐到餐桌前，看也沒有看她一眼，低頭只想早點吃完飯回房休息。
“你看到我發在朋友圈的照片了嗎？”美珍終於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不知道此刻的爾朝看過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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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朝準時出現，與她一起到來的還有美珍，她特意畫了妝，五官看起來清澈秀麗，衣著也很得體，與平時的形象好像來個華麗的變身，爾朝在她身邊，絲毫看不出有什麽不和諧，兩人竟在所有人眼裏，那麽般配！
臺上是少冉和何樂唯的舞臺，臺下就是爾朝和美珍的光環所在，雙方家人朋友中很多人都知道少冉身邊有一位得力幹將，也知道這位青年才俊是一位難得優秀的人才，關鍵還是單身。有女兒的婦人打扮得高貴得體，穿戴高雅不俗，她們帶來的女孩子們一個個華裝麗服，妝容貼切，精致漂亮，大方端莊。少冉的小兄弟們故意在中間晃來晃去沒話找話沒事找事，有意搭訕。有些沖著爾朝來的母女看到爾朝身邊的美珍，很多人在洩氣，周圍散發出一片失望的嘆息。
283喝醉了
少冉母親對爾朝一直有很好的印象，她從少冉父親和少冉的嘴裏都聽說了爾朝在公司的作為，清楚他是個難得的人才，此刻她笑容滿面地走過來，目光溫暖地投到爾朝身上，興奮地說道：“今天看到你真高興！段經理！”
“謝謝您，阿姨！好久不見，你越來越年輕！”爾朝態度誠懇，走近她，恭敬地說道。
“你真會說話，不過，我今天出門，自己認真照過鏡子，覺得氣色還不錯！這可能就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你說是不是段經理？”少冉媽媽一反常態地幽默，看來兒子的婚事確定下來，讓她整個人都變得自信不少，很多年老的女人即是輸掉愛情最後都能在兒女身上贏回最後的一局。
“沒錯！我們也是來跟著沾光的！”爾朝一臉單純的微笑，他十分高興看到今天的局面，不管是對少冉還是少冉母親今天都是意義非凡的。
“我看出來啦，你今天也是容光煥發，應該有女朋友了吧？這位是你女朋友吧？你們看起來真般配！”少冉媽媽目光溫柔地看著美珍，一臉疼惜。
“不是，阿姨，她是我同事。”爾朝馬上糾正，好像擔心別人會誤解自己，自從美珍來到自己身邊後，他經常為這種誤會感到擔心，每次都搞得自己難看緊張。
“同事？也不錯呀！近水樓臺先得月！你一定要珍惜眼前的機會喲！”少冉媽媽絲毫不肯放過這個撮合的機會。她以自己這輩子的經驗很自信地看出來眼前的一對實在再好不過，美珍的賢惠善良，爾朝的能幹得體，就是一樁美滿幸福的傳統婚姻。
“你誤會啦，阿姨，我最反對同事之間談戀愛！”爾朝突然嚴肅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不希望別人誤會自己特別是美珍，本來孤男寡女在一起就很不正常，特別是美珍還沒有對象，爾朝不希望影響她將來的生活，他在撇清自己也在維護美珍。
“原來是這樣！”少冉媽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知趣地不再繼續刨根問底。她對爾朝固執的態度感到有些失望，訕訕一笑，並沒有流露出自己真實的心情。
“沒錯，阿姨。今天也很忙吧？客人比較多，有需要我幫忙說一聲。”爾朝誠懇地說道，看到有人過來找少冉母親，他馬上說道。等她離開後就準備到別的地方轉轉，他不喜歡和上了歲數女人多說話，她們對於自己這個年齡還沒有對象的男女都表現出過分的熱情。
美珍緊緊跟著爾朝，走了幾步，爾朝意識到什麽，回頭看著她，耐著性子說道：“你自己隨便轉轉吧，不用跟著我！剛才好像看到小瑞在那邊，你去找小瑞吧？”
“不用吧，她認識的人那麽多，哪有時間搭理我！我反正都不認識，還是跟著你好點！”美珍並沒有打算離開他，萬能膠一樣地黏住他。她對爾朝一直采用潤物無聲的一招。
爾朝也有同感，少冉家裏請來的客人，包括何樂唯家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一個個趾高氣揚，燦爛的笑容背後是誰也不放在眼裏的輕狂！爾朝以前沒有見過少冉家的親戚，少冉平時很少提到他家的親戚關系，給人不太走動的印象，爾朝還以為少冉家就沒有什麽親戚呢，今天到這裏才發現，少冉家的親戚裏，不僅有堂兄弟若幹，表姊妹若幹，什麽七大姑八大姨，更是應有盡有，只不過在少冉的交際圈裏對他們都有些淡漠。這些親戚對少冉倒表現得十分親熱。
見識了這些大大小小的親戚，免不了一番客套認識，酒桌上大家也是你來我往，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等到少冉和何樂唯過來敬酒的時候，爾朝已經喝得有七八分醉意。
“段經理，你是不是喝高啦？眼睛怎麽這麽紅？”何樂唯看著爾朝耳熱臉紅的樣子，笑著說道。
“今天，特別高興！我和少冉不僅是領導和下屬的關系，也是好兄弟！看到你們修成正果，我是真心地高興！所以，今天就多喝了幾杯！”爾朝語言流暢，端著酒杯，起身面對何樂唯和少冉，高興地說道。
“我知道你這是肺腑之言！我們的事就這樣定下來啦！你是不是也可以摘掉女朋友臉上的面紗啦？”何樂唯舉杯敬他酒，眼睛流露出狡黠的神情。
“一定不會令你失望！快啦！”爾朝低頭一笑，沒有去註視她的眼睛，只是仰頭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我也很期待這一天！”少冉這才說上話，他好像不是今天晚上的主角，話很少，主動落在後面，讓何樂唯擔當重任。
爾朝認真看他一眼，發現他今天穿戴的十分整齊講究。一身深色西裝，棉白色襯衣，手腕上帶著一塊新款進口手表，頭發經過認真打理，紋絲不亂，清爽而不油膩。他是個標準的闊少，一直註重自己的外在形象，特別是細節上，更是鮮有失誤過。
何樂唯今天打扮得不像是訂婚，倒像結婚一樣隆重，要是頭上再披點紗，她就算是準新娘啦。
爾朝眼神迷離，看著眼前的一對新人，只是點頭微笑，祝福不斷。等到一對新人離開，他才落座繼續和同桌的人喝酒。
美珍沒有和爾朝坐在一起，酒席前，小瑞過來將她拉走。飯後，才過來和爾朝一起回家。這時候的爾朝已經搖擺不定，腳步亂擺，醉意熏熏，在美珍的攙扶下勉強控制住失去平衡的腳步，在酒店外面匆忙上了車，一起回了家。
到家後，爾朝被美珍扶進臥室，這時的酒意已經醉到十分，看著眼前細心體貼地照顧著自己，為自己洗腳擦臉的美珍，爾朝眼前仿佛浮動出羽禾的身影。
“羽禾，你知道嗎？今天，我好高興！”爾朝眼神迷離陶醉地看著美珍喃喃說道。
“我知道！”美珍理解爾朝的心思，雖然這話是說給羽禾聽的，美珍也能體會。她已經猜出羽禾和少冉還有爾朝之間覆雜的關系，她在羨慕之餘，也為自己感到不平。
“我們結婚吧！”爾朝聽到回應，真的以為是羽禾在身邊，他錯將美珍的手當成羽禾的手，抓起來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美珍順勢將手遞給他，任由他親吻撫摸，她感受不到來自爾朝對自己的熱情，感受到只是留給羽禾的一腔熱血。
爾朝確實醉啦，沒有做別的出格的行為，很快就睡著了。
美珍一直沒有將手從他手心裏抽出來，她享受著只有夢裏才有的溫存，目光溫暖地看著一臉帶著幸福沈沈睡去的爾朝。
284你做得太好了
少冉訂婚後，有過短暫的陶醉。他感受了從來沒有過的關心和照顧，濃濃的親情突然之間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
首先是未來丈母娘和岳父的，每周要留出三天時間，去他們家吃飯。每次，都是做自己愛吃的飯，無論多繁忙，準岳父都會陪他聊天，小酌幾杯。少冉的喜怒哀樂都牽動著岳父的心，他對少冉的疼愛不僅有對女婿兒的愛，還有是來自好友唯一兒子的愛，還有對於自己畢生的成就有所寄托的心願。
未來丈母娘的噓寒問暖更是發自內心，讓缺少家庭溫暖的少冉，接受之餘有些感動。說出來有些諷刺，少冉長這麽大沒有享受過的天倫之樂在何樂唯家都體驗到了。他有踏實的滿足，開始接受這種生活，讓自己盡心地走進真實的生活裏，為愛自己的這些人而努力。
家裏的父母也表現出不同於以往的熱情，母親每天都是滿面笑容，她的滿足和幸福，笑容多年來的愁眉不展。母親和娘娘每天都會聽戲唱曲，幸福安詳的狀態就像整個人生從來沒有遭受過挫折！少冉沒想到訂婚帶給大家這麽大的變化，他第一次體會對能夠給予母親的孝敬，為了父母如今的天倫之樂，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接下來，他準備要去和何樂唯一起度假！去有陽光、沙灘、大海的地方，享受悠閑的假期！這個假期有些漫長，少冉很真誠地設想了這個行程，他需要拿出自己的真情實感出來，他對何樂唯應該動心了。
少冉走後，爾朝變得更加忙碌起來，他要承擔的工作和責任也變得更加繁重。十一月份快要過去，眼看就到年底總結，很多事情千頭萬緒，爾朝白天整理出來，晚上還要熬夜和少冉開視頻會議。
這還不是讓爾朝最煩心的地方，對於工作上出現的任何問題，他從來都是勇於擔當，毫不退縮，就算多大的挑戰，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現在，讓他感到不安和擔心害怕的人變成了美珍。
羽禾離開，少冉放假，突然安靜下來的空間，就剩下美珍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她好像蓄謀已久，就等待著一次有利於自己的機會，要好好地把握住。爾朝確認到自己被美珍視為盤中之食，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以前，爾朝每天午飯和晚飯都在公司吃或者有應酬出去吃的，現在應酬少很多，午飯和晚飯只好交給主動要求負責照顧的美珍，爾朝剛開始並沒有想那麽多，只不過幫忙帶個飯，需要有什麽思想準備嗎？
美珍為爾朝準備的日常三餐，可謂費盡心機。她並不善於烹飪，甚至，做飯都談不上內行，這當然不是因為她懶惰，要知道生活在偏遠的山區，改善生活的機會並不多，而且爾朝對於他們那裏為了節省糧食和金錢做出來的飯菜絲毫不感興趣。
這些都難不住美珍！誰讓她是從大山裏走出來的勇敢妹子呢！從來到爾朝身邊的那一天起，她就發現爾朝在吃的方面十分講究，他不會為了填飽肚子多吃一口飯，但是他會為了一口美食跑到另外一個城市。他的廚房講究得也是沒話說，湯鍋炒鍋蒸鍋煮鍋是進口的，各種碗精美得不忍拿出來盛飯，調羹，盤子碟子都是和碗一樣的瓷器，不僅講究搭配，還要求質地和精美程度都是一模一樣的。專門用來擺放茶具的櫃子，有不同喝茶的喝咖啡的喝果汁的不同杯子，那麽講究，讓美珍一直都在櫃子前膽怯不安，生怕不小心打爛一個讓爾朝不高興。還好這種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真實發生，似乎來過廚房的每個人都很小心地適用裏面的物品，做到輕拿輕放擺放整齊。自從來到爾朝身邊，知道爾朝的習慣後，她開始抽空鉆研美食，再加上平時虛心向鄰居討教，她現在也算能做一手可口的家常菜。
但是，這些還不能滿足爾朝的胃口，美珍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爾朝吃飯並不挑食，但是他喜歡吃的東西並不多，這也直接導致了爾朝身體一直偏瘦，吃飯的時候不是說話就是看報紙，動筷子都是有數的。美珍從這些生活細節上發現，爾朝並不喜歡單一的食物，就算他喜歡吃的也不會連著吃兩次，除了早餐，他不太喜歡重樣的飯菜。
他真的不喜歡吃飯嗎？答案是否定的，爾朝遇到喜歡吃的菜也會一下子變成大胃王的，可惜除了美珍沒有人真正關心爾朝的衣食住行，現在好啦，她有機會啦，她要讓爾朝明白生活中誰才是對他最關懷備至，溫柔體貼的人。
第一件事就是吃飯的問題，爾朝早上喜歡喝湯，當然不是什麽雞湯魚湯，而是清淡的米粥或者新鮮的牛奶，他對各種粥的要求也是極其高，稠了他不吃，稀了他不喝，什麽剩米飯做粥，泡谷類熬粥，勾兌粥，加黃原膠的粥，統統不要，爾朝只要拿勺子在嘴邊碰一下就會敏感地意識到這些雜七雜八的登堂入室的所謂營養美味的粥品，都是不入法眼的廉價貨，爾朝要喝的粥，需要小火慢熬，食材新鮮，加上掌勺者氣定神閑，耐下心地下一番真功夫後，才能熬制出一鍋上好的粥。還有，就是不能重樣，要經常調換幾種配料。
這些美珍還做不好，可是她做好的就做出來，做不好的也已經找到幾家比較不錯的精品粥店。
每天早上，美珍都會五點多起床，悄悄地在廚房，為爾朝準備早餐。砂鍋熬上粥，紅棗去核，桂圓剝皮去心，慢慢放入砂鍋內。先大火燒開，再小火慢燉。接著準備幾樣可口的小菜，還要有幾樣點心，不能太甜的，也不能太鹹的，更不要鹹甜口的。爾朝只喜歡清淡的早餐，青菜不能炒老了，炒老了不僅口感不好，賣相也不好；點心不能擺的太整齊，太整齊就顯得做作，不整齊又看起來雜亂。凡事最重要就是順眼，沒辦法誰讓爾朝就是這樣一個精致的型男呢。
中午的飯菜也很講究，米飯要用無機大米，青菜各放在不同的盒子裏，簡單調味，肉類提前做好，收拾在另一個盒子裏。快到飯點兒的時候，公司微波爐裏加熱一下，就可以啦。
晚飯，不要太講究，牛奶是不可少的。因為忙碌一天的爾朝，似乎動嘴的力氣都懶得出。牛奶不能買超市盒裝的，更不能買袋裝的，要去牛奶廠提前訂購，還不能直接送到家，要去代銷點提前取回來，放在冰箱裏冷凍一下，到喝的時候，用牛奶鍋小火煮開，撇去上面一層奶油脂，溫熱的時候放進玻璃杯，提前放在餐桌上。再配上親手做的面包三明治，就可以啦。
285償還給你的
爾朝接受了生活賦予他的愜意和美食，他以為每天的餐飲本來就應該如此，卻忽略了一個任勞任怨的靈魂，一直誠惶誠恐地在他身邊，小心服侍的美珍。美珍不求回報，她對爾朝的無私，超越了這世界上所有她認識的人。永遠不會有人再讓她付出這般的愛和耐心。她看到爾朝舒舒服服地吃飯，心滿意足地享受著一日三餐，精力充沛地工作，在不經意的時候嘴角帶著微笑對著手機思念一個遠方的人。美珍目睹此景，不嫉妒，幸福地笑笑。她只要爾朝幸福，這遠比自己幸福更有意義。
美珍說不清為什麽這樣做？難道是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嗎？似乎也不完全這樣，爾朝一再聲明美珍不欠他什麽，一切都是爾朝心甘情願做的。就算受幫助的人不是美珍也會是別人。
美珍對眼下的生活，還是十分滿意的。她不感到辛苦疲憊，她甚至希望羽禾還有少冉最好都別回來啦，去什麽地方都好，就算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們在另外一個世界裏依然會被愛會愛上別人，將真實的世界留給自己和爾朝，爾朝不會對誰在感情上全部付出，美珍可以為他付出全部的感情，兩人相濡以沫，過舉案齊眉的日子，一個專心顧家，一個心無雜念只想著工作。這就完整了。這是不是有點殘忍？對爾朝來說，還有比工作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他情願被羽禾折磨得死去活來，一會兒萎靡不振，一會兒哈哈大笑，他的心被攥緊羽禾的手，而羽禾並不知道珍惜。美珍無從怨恨，怎麽想都好像沒自己什麽事，她就像一個女刀客，情願成為恩人的奴隸，隨時準備為他付出一切。不是他，這華美的世界，不過是海市蜃樓，因為他這華美的世界才有了生命。
生活裏，好像真的剩下這兩個人，舒適安靜地生活在一起。沒有波瀾，特沒有紛擾，沒有古靈精怪的前任，也沒有楚楚動人的現任。爾朝除了工作，思想倒真的放松不少，他的朋友圈裏，有何樂唯在瘋狂曬圖，美圖秀秀將她還算精致，但不夠美麗的五官修得更加精致好看，少冉一臉愜意地坐在她身邊或者躺在她身邊，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姿勢，以同樣的愜意表情存在著！看起來，幸福極啦！他們在的地方天空好幹凈，海水湛藍一片，一切都是秀色可餐的。
爾朝想到羽禾，她很安靜，不喜歡在朋友圈刷存在感，當然她有個朋友圈是經常曬圖的，不過那也是工作用的，基本上沒有她本人的私照。爾朝犯了飽暖思淫欲的通病，他在這個冬天吃得好好的，穿得暖暖的，空下來的時間全部用來思念羽禾，他奇怪羽禾為什麽這麽安靜？就像從他的生活裏消失了一樣，難道羽禾不想念自己嗎？不想念他們在一起發生的那麽多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突然消失的羽禾，就像從夢裏出走了一般，爾朝只能在夢裏一遍遍地追尋她的腳步，他經常靜止在時間裏，習慣性地將自己遺忘，強迫自己放棄一些該去完成的事情，思念從來沒有如此多地占據他的空間。
美珍希望爾朝看到自己為他做的一切，希望得到他的認可，希望有機會得到他的心，當然這很奢侈，美珍不是一點也不知道。
就像少冉訂婚那天晚上，爾朝僅僅是將自己當成了別的女人。爾朝對美珍的心思全然不知，他一直將美珍當成一個自己精心照顧的一個幫扶對象，希望她幸福、快樂、有一個美好的人生，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的人生和自己會有多親密的關系！
在羽禾走後，少冉剛剛離去的幾天裏，下了一場大雪，天氣預報說是小雪轉中雪，結果，從下的時候就是紛紛揚揚的大雪，一夜之間，大雪封住了街道，所有的建築和植被都被埋在了雪地裏，一大早起來，發現路不見了，所有的綠色植物都不見了，矮冬青被封嚴了，公路和人行道沒有了區別，一片潔白的世界，好像突然間掉進冰雪城堡，這麽美好的景致，卻讓爾朝有些擔心，怎麽去上班呢？
美珍早上起來準備早飯的時候，發現外面很亮，湊到窗戶上一看，就看到這個銀色世界，她喜歡城市裏下雪的天氣，城裏的雪和鄉下的雪是不一樣的，城裏的雪是用來玩的，鄉下的雪卻是一場災難。美珍心情愉快地跑到不同的窗前去欣賞外面的雪景，一邊做早飯，一邊看外面的景色，卻沒有吵醒爾朝，她已經養成了輕手輕腳的習慣。
等到爾朝起床，看到他略顯煩惱地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走過去笑著說道：“我們是不是只能步行去上班？”
“啊？”爾朝意外地聽到美珍的聲音，沒有反應過來，驚訝一聲。
“昨天晚上的雪下得這麽大，你看下面的路都封了！”美珍認真地看著他，一臉微笑地說道。
“是呀，只能走著去上班！”爾朝只好點點頭，路上一定很擁堵，還不如走著去單位，就算遲到總比不去好。
商量了怎麽去上班，兩人就匆匆吃完早飯，然後，一起早早出門。
外面還在下雪，清潔工忙碌著清掃路面的積雪，匆匆茫茫的人流，彎著腰腳步小心地走過去。一個個都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爾朝穿著一件中長款的羽絨服，脖子裏圍著羽禾親手編織的圍巾，吊著公文包，不急不緩地踩著腳下的白雪。
美珍跟在他身邊，看著到處都是皚皚白雪，心情愉快、腳步敏捷地走在路上。她拿出手機不停地拍著雪景，還悄悄將爾朝的背影拍進去！興奮的時候，還跑過去走到爾朝前面，攔在路上和他拍合影。
爾朝理解她興奮的心情，女人對於雪這種空靈剔透的精靈，會覺得很浪漫美好，她們喜歡將幾乎要造成自然災害的大雪當成美麗的童話世界，甚至將自己當成著純潔的世界唯一的女主角。爾朝不屑美珍的優質行為。他已經走得很吃力，美珍卻一直腳步輕盈。這是她的長項，再難走的路對美珍來說都算不上什麽，哪裏的路還會比山上濕滑的路難走呢？
爾朝沒有理會她東拍西拍的行為，只是提醒她：“小心點兒！註意腳底下！別滑倒！”
“我知道！我看著呢！”美珍還是只顧自己愉快地邊看雪景邊拍照。
不知不覺中，路已經走了一半，這麽遠的距離，路上汽車擁堵地停滯在街道中間，雪還在下，沒有打傘的人幾乎要成雪人，身上堆滿了雪。
美珍看到此刻的景象，興奮地拉住爾朝的胳膊，高興地大聲說道：“你看，我們這樣走一路，身上也和他們一樣，頭上也是白的！”
爾朝被她的話擾亂了心境，他不好說什麽，也不好指責興頭上的美珍，他也不介意在這樣天氣裏被大雪淋白了頭發。每個人都不介意，很少有人去抖動，這些人都散發著活力和青春，都想感受白頭到老的浪漫。走著走著有人瘋跑起來，有人追趕著，揚起一片雪色的霧。
286別開玩笑啦
這場初雪已經下了整整一夜，在人們休息的時候，大雪無聲無息地湮沒了昔日的一切，從樓上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沒有瑕疵的雪地，偶爾有個人影也好像是在雪地裏迷了路，走走停停，找不到路在那裏。停車場看不到一輛車，只有密密的高高的一排排的雪影。昨天的一切連同回憶一起唄大雪覆蓋了。
一路上，雪下得都不太緊，稀稀疏疏，看起來快要停了。手機不斷收到路況信息，很多路因為這場雪變成了事故現場，人們將車排成隊堵成長長的隊伍，等待著前面環衛工清掃後好繼續前行。一張張焦慮的面孔擰著眉頭，腳步無奈地走來走去，一會讓接一個電話一會兒又打出去一個電話，看起來都有很多事情等著去忙碌，可惜卻堵在路上，寸步難行。
爾朝和美珍都感到慶幸，幸虧沒有開車，否則也會堵在路上。雪越來越小，等到公司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停下來。拍拍身上的積雪，走進熟悉的辦公樓，爾朝面對的是一張張熟悉恭敬的面孔，走在這些致敬的人群裏，爾朝絲毫不覺得有多榮耀，他對美珍剛才在路上對自己大發詩性說的什麽白頭的話有些意見！
美珍不理會他一臉的不滿，心情大好，一個人跟在爾朝身邊，好像路上撿到金元寶一樣高興。這一路她走得太開心了，這還是第一次能夠如此悠閑地和爾朝一起來公司。爾朝雖然繃著臉，能看出他對自己並不反感，還配合自己拍了幾張照片。美珍很高興這個下雪的天氣，大雪封路絲毫也沒有影響她的心情，她一路都是仰著頭，一臉興奮的笑容。
爾朝沒有將個人的情感帶進辦公室，他發現已經過了上班的時候，他很少有遲到的時候，沒想到今天竟遲到了。他遲到不會接受任何懲罰，也沒有人過來指責他，但是他卻感到不愉快，不願意原諒自己。美珍不停地在眼前晃來晃去，這讓他有些心煩意亂，說實話，她在自己眼前已經晃了很久啦，可是怎麽就今天感到煩惱不已呢？
這一天過得特別漫長，因為天氣的原因，美珍沒有帶午飯，中午下班，兩人只好一起到外面吃。
爾朝很少單獨和美珍在一起吃飯，平時有少冉或者小瑞在，並不覺得不自然，可惜，今天連小瑞都請假啦！
在常去的那家餐廳，美珍負責點菜。爾朝沒敢說什麽，他不希望工作之外對她指手畫腳或者擺什麽高姿態，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從羽禾身上領悟到的。就在這家餐廳，原木色的桌椅，桌上放著精致的醋瓶和盛放椒鹽的茶盅，一個黑色的陶器，精巧得就像一個白酒杯，裏面放著老板秘制的辣椒汁。一切都沒有改變，而羽禾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來過這裏，她以後也可能不會再來，這裏沒有了令她舒服愉快的感覺，占據她腦海的回憶，會令她無心飲食。想到以前和羽禾一起工作的時候，經常對她頤指氣使，無論工作上或者工作外，從來沒有好好對待她，現在想想，滿是愧疚。爾朝微微垂下頭去，覺得自己太容易傷感了。外面的天氣不算太冷，他卻感到出奇的涼，點好的飯菜快要來了，他還沒有解下圍巾的打算。
美珍沒有征求爾朝的意見，她清楚爾朝喜歡吃什麽，這裏的菜只有幾樣做得還算可口，也是爾朝可以接受的。美珍點好菜，看到爾朝呆坐在位子上，裹著圍巾，半個臉都看不到，好像很冷的樣子。她不清楚他的心思，今天爾朝對自己稍微的溫柔態度，讓她心情大好，不僅點了爾朝能吃的飯菜，還點了自己喜歡吃的菜。
菜上來後，爾朝就低頭吃飯，不說話，默默地吃起來。說實話，羽禾走後，他在外面常常食不知味，心裏猜想羽禾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突然不習慣了外面的飲食。這家毫無創意千篇一律的小餐廳，如果不是天氣太冷，又感到饑餓，他寧願呆在辦公室裏不出來。
吃飯的時候，美珍很小心地給爾朝夾了一筷子青菜。爾朝沒有拒絕，感覺到她今天心情超好，不忍心打擊她，只好夾起來直接吃進肚子裏。
安靜地吃完飯，兩人又一路沈默地回到辦公室，下午有會議，美珍忙著整理資料，在爾朝眼前終於短暫地消失了一會兒。
爾朝這才靜下心來，看自己手裏的文件。剛靜下心來，就接到少冉的電話，他語氣怪怪地說道：“家裏下雪啦？”
“是呀！下了一夜！快到辦公室才停下來！”爾朝想到他那裏還是暖暖的天氣，笑著說道。
“看到啦！”少冉說完就吃吃地笑起來。
“你笑什麽？看到什麽啦？精神不正常了吧？”爾朝困惑地問道。
“一路到白頭，是嗎？我看到好大的雪呀，天地間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有一對孤男寡女挨著頭拍照，還說要白頭到老！”少冉壓低聲音，語氣羨慕地說道。
“你胡說什麽？”爾朝突然想到美珍說的話，原來她不僅是說說而已，還將照片配上文字發到朋友圈。
“好啦！不說你啦！我們還有活動！拜拜！”少冉大笑著掛掉電話。
爾朝還沒有將手機放下，又有來電。是再熟悉不過的號碼，他馬上心情激動地接聽起來。
“爾朝，你還好嗎？”羽禾的聲音就像得了重感冒，有很大的鼻音。
“怎麽啦？不舒服嗎？”爾朝緊張起來。
“沒有！就是想你啦！”羽禾說完，就再沒有聲音。
據自己這麽長時間的了解，爾朝清楚她一定是在偷偷流淚。僅僅是因為想自己嗎？爾朝對自己的魅力並不十分自信。
“不好玩就早點回來吧？”爾朝心疼地說道。
“沒有！挺好的！我還要待上一段時間！家裏下雪了是嗎？”羽禾最後一句話，讓爾朝渾身都感到不好起來。
“親愛的，我好想你！你早點回來吧！”爾朝不知道她怎麽回事，越是擔心越是不放心。
“我會回去的！我現在真的很累！美珍還好嗎？”羽禾突然問道。
爾朝一時語塞！他意識到什麽！羽禾沒有美珍微信，可是她有何樂唯的微信！何樂唯轉發了美珍的微信，或者何樂唯幹脆將美珍發的朋友圈覆制給羽禾。
287沖動的羔羊
一定是看到那張合影，看到那句話啦.少冉打電話就應該想到，爾朝覺得自己還是有預感的，難怪一早上心情都是煩煩的。
“爾朝，你說我能和你一起白頭嗎？”羽禾無限傷感地問道。
“那還用說？不是你還會是誰？你別胡思亂想！”爾朝皺起眉頭，他心慌意亂，從來沒有這麽不冷靜過，他擔心羽禾亂想，這麽遠想見她都難。
“我沒有亂想，下雪真的很好，外面一定很漂亮吧？可惜我都沒有看到！”羽禾十分遺憾地說。
“有什麽好的？道路擁堵！交通癱瘓！生活物資漲價！整個城市都是一團亂！”爾朝越想越煩惱起來。
“你管那麽多幹嘛？應該多關心下身邊人！”羽禾不知要傳達什麽意思給自己，爾朝沒有聽明白。
“身邊人？關心誰？你真是莫名其妙！”爾朝有些生氣，他真是活見鬼啦，一上午什麽都做，卻硬生生鬧出緋聞來。
“美珍呀！你不覺得她對你很好？我覺得她對你的好是沒有其他人可以做到的！”羽禾在何樂唯發來的圖片裏看到美珍為爾朝準備的早餐，何樂唯發給羽禾的還有很多美珍朋友圈截圖，美珍的朋友圈儼然一個滋潤的居家小女人，她從來不提和爾朝的關系，對爾朝的稱呼一直是他，這應該是個很暧昧的字眼，羽禾以前沒發現這裏面的問題，她也是第一次收到何樂唯發過來的好意，沒想到竟然都是美珍的朋友圈截圖。
“她對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一點兒，我只能對你一個人好，我對你怎麽樣你不知道嗎？”電話裏說不清楚，爾朝著急地說道。
羽禾停頓一下，她左右為難起來，爾朝說的話沒錯，她覺得自己心裏進魔鬼了，怎麽都是美珍和爾朝在一起的畫面，語氣艱難地說道：“我看到你們一路到白頭的照片，你知道我什麽心情嗎？”
“你看到啦？我還沒看到，怎麽樣？是不是拍的很好看？這種偷拍偷發的行為，需要我向你解釋嗎？”爾朝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面對誤解，他感到無奈又反感。
“沒事啦！雪下那麽大，一定很冷吧？圍巾戴了嗎？”羽禾從爾朝不耐煩的聲音裏，似乎明白了怎麽回事，這才放下心來，溫柔地問道。
“戴了！一路上都在想織圍巾的人，所以沒計較有人在拍照！”爾朝看一眼放在眼前的圍巾，一臉幸福地說道。
羽禾突然沈默下來，想到爾朝那裏一早上出門看到天地間白茫茫的大雪，爾朝戴著自己親手編織的毛衣，低著頭思念自己的模樣，有些感動，心裏的煩惱也消失不見了。
“怎麽不說話？”爾朝聽不到她的聲音，焦急地問道。
“被你感動到了！”羽禾徐徐說出這句話，整個心都被相思占滿。
“早點回來！”爾朝感受到她聲音傳遞過來的覆雜情緒，恨不得伸手將她抱進懷裏，以解兩人短暫分開卻很不習慣的痛苦。
“我會早點回去，再見！”羽禾準備掛掉電話。
“等下，親一個吧。”爾朝小聲請求道。
羽禾只好將手機湊到嘴邊，用力地發出一個親吻的聲音，兩人隔著電話舔著屏，膩歪一番後才掛斷。
掛了電話，羽禾一個人在酒店房間裏惆悵了一會兒，才出去工作。
下午下班後，爾朝和美珍由公司的車送回家。到家後，爾朝就呆在房間沒有出去，直到美珍做好飯叫他才出來吃飯。
爾朝已經換了在家穿的便服，將自己收拾得一如平常那樣幹凈灑脫，他走出來看到美珍，眉頭不自然地皺了一下。
美珍的心情很好，早上在微信上發出去的圖片陪著那句一路到白頭的文字，後面跟了無數點讚和留言。每個人都是祝福的話，雖然她明明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存在著誤會，卻情願自欺欺人地相信這是真的。
這天晚上，她做了簡單的晚餐，還是爾朝平時喜歡的牛奶和點心。
爾朝面無表情地坐到餐桌前，看也沒有看她一眼，低頭只想早點吃完飯回房休息。
“你看到我發在朋友圈的照片了嗎？”美珍終於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不知道此刻的爾朝看過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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